2021上海台北双城论坛上，双方派代表就动物园、国乐团及创新科技3个领域交流合作签署备忘录。图为上海分会场。图/中新社
2021年12月1日，上海台北“双城论坛”以视频方式举行，此次由上海市政府主办，并在上海与台北分别设立会场。本届主题为“新经济、新发展”，并就“后疫情时代产业数字经济转型”与“无围墙博物馆与建筑可阅读性”等议题规划专题演讲，后双方派代表就动物园、国乐团及创新科技3个领域交流合作签署备忘录。
论坛上，上海市长龚正、台北市长柯文哲分别致词。龚正致词时再提“两岸一家亲”，称两岸同胞都是中国人、都是一家人，血脉相连、骨肉天亲，期待两地携手努力，合谱双城合作新篇章，同创美好生活新未来，共圆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他表示将继续秉持“两岸一家亲”理念，一如继往地支持台胞台企在上海的发展，为台胞在上海学习就业生活提供更多便利，也为台企提供更好的投资环境。柯文哲致词时提出，两岸历史、地理、语言和文化相近，经济往来密切，但因为政治隔阂而产生不同的理念和制度，疫情不会一直存在，两岸也不可一直僵持下去，仍须共同面对问题、解决问题。他表示自己的两岸关系立场一直未变，“我还是认为交流比断流好，对话比对抗好，友善比仇恨好”，并重提“五个互相”基调，即“互相认识、互相了解、互相尊重、互相合作、互相谅解”。
虽然，此次双城论坛是历年规模最小的一次，且没有讨论政治议题，但作为今年为数不多的两岸交流活动，它仍然在两岸引发不小的关注。双城论坛的顺利举办，释放了哪些积极信号，会对两岸交流带来哪些影响？柯文哲力保双城论坛不失，又是否会提升他的政治影响力？对此，本刊特邀两岸专家学者，共同聚焦2021上海台北双城论坛。
有象征两岸之间的融冰意义
《台海》：请您简要点评下今年的上海台北双城论坛？
倪永杰：此次双城论坛以“新经济新发展”为主题，寄托了两市人民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景。受疫情影响，这次会议以视频方式举行，只进行一个半小时。上海市长龚正强调“两岸同胞都是中国人，同根同源同文同种”，将持续秉持“两岸一家亲”理念，支持台胞台企发展，期待两地共圆中国梦。台北市长柯文哲则强调他对两岸的务实态度，“交流比断流好，对话比对抗好，友善比仇恨好”，持续主张互相认识、互相了解、互相尊重、互相合作、互相谅解。两位市长的谈话，在两岸政治气氛紧绷的情势下，仍有象征两岸之间的融冰意义。
邵宗海：上海台北双城论坛的再次举办，本身已说明其重要性及意义。双城论坛在台海局势再次恶化以来能一年一年地连续举办下来，实属不易，是双方互释善意的结果。从2010年迄今，双方通过双城论坛已经签订了39项交流合作备忘录。在两岸被阴影笼罩之下，任何形式的交流、沟通、对话都显得弥足珍贵。
《台海》：在早些时候，岛内很多舆论都认为今年的双城论坛可能会暂停，但最终，两个城市还是在年底如期举办了双城论坛。对此，您怎么看？
倪永杰：“双城论坛”举办11年，成效有目共睹，今年在新冠肺炎疫情与两岸关系恶化的情况下，仍然不畏艰难，如期举办，实在难能可贵，也确实为两岸交流寒冬注入一股暖流。在两岸多项沟通机制停摆的情况下，台湾民间沉默的大多数一直寻求两岸和平发展，双城论坛如约举办，能慰藉和满足他们的期待。而接下来的“两岸企业家峰会”的视频会议，也能为两岸企业在后疫情时代，带来新的投资经营契机。而“海峡论坛”则能为双方民间建立全方位的桥梁。此外，过去国共举办的“两岸经贸文化论坛”或是“两岸和平发展论坛”，也都为两岸“和平、对等、民主、对话”贡献极大心力。
邵宗海：“双城论坛”从2010年起在上海、台北轮流举办，对两市交流合作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此外，“双城论坛”也对两岸关系和缓起了一定作用。
当台北市长柯文哲决定在12月1日举办双城论坛之前，是被外界质疑他在两岸关系严峻时刻，是否想要牟取自己的政治利益？尽管柯文哲说：“双城论坛其实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不过我态度是这样，就是因为有冲突才需要沟通。”因此柯文哲曾在今年五月初就为了本次双城论坛是否续办这件事情，亲自去台湾方面陆委会拜访，告知论坛上只处理一些民生议题的讨论。若依此次论坛举行来看，二项主题演讲，三项备忘录签署，的确都是与政治无关。但不管如何，双城论坛的续办，应还是两岸走向双赢。
《台海》：请您简要分析下上海台北双城论坛带来的成果？
倪永杰：2010年首届双城论坛举行不久，上海虹桥机场与台北松山机场实现直飞，形成了“沪台一日生活圈”。之后，两地公务人员都去对方城市进行“在岗学习”，上海居委会主任与台北里长也互相参访，加上两地民政机构学习对方养老照护经验等等，至少在2020年疫情爆发之前，上海与台北之间因交流频繁，参与主体和形式开始日渐多元。
双城交流的成果也在疫情期间显著出现。像台北市大数据中心在防控疫情方面起到不小作用，这源自于2019年台北市长柯文哲来到上海参加双城论坛期间，曾参观了浦东新区城市运行综合管理中心。当时柯文哲表示，上海的城市建设与精细化管理给他们很大启发，回台后就开始筹建台北市大数据中心。
邵宗海：自2010年举办双城论坛以来，上海台北两地已通过经验交流进行“典范学习”。双城论坛平台已签署36项交流合作协议，涉及诸多民生领域。同为两岸重要城市，上海与台北间建立最重要的机制化交流平台，推动两市经济、文化、城市建设、城市治理和基层交流，这为两岸城市交流提供可资借镜经验及机会。
为处理两岸关系带来启示
《台海》：对于上海台北双城论坛可能产生的政治效应，您怎么看？
倪永杰：双城论坛对两岸也产生一种新的启示：当两岸关系已在一片面临更糟糕的僵局环境下，双方仍然孕育了彼此仍有可能推动两岸和平相处的氛围。双城论坛能迫使台湾政坛面对两岸关系与城市交流等具体的议题，同时，双城论坛也是两岸制度化中少有的重要平台，避免两岸对撞，尝试在不同的领域中探讨两岸重开机的可能性，对台湾处理两岸关系及相关互动交流带来新的启示。
邵宗海：过去两岸比较明确的互动交流平台，除了海基会、海协会，就是国民党跟共产党的国共论坛，和2010年台北跟上海建立的双城论坛。尽管双城论坛属于城市层次的交流，但在两岸敌对意识逐渐加温的当头，愈加具有正面的意义与价值。
《台海》：柯文哲持续让上海台北双城论坛举办下去，能否在两岸关系维护上取代国民党？
倪永杰：作为疫情期间两岸的一个沟通管道与交流平台，双城论坛搭起两岸城市交流、突破僵局的桥梁，受到舆论肯定。反观两岸经贸文化论坛（国共论坛）有3年未再举办。柯文哲至少在市政层级上推动了这样一个官方交流，在两岸僵局毫无对话协商可言的情势之下，这是一个突破，是国民党想做而做不到的。国民党迟迟没有动作，等于主动把自己最擅长的舞台让了出去，在未来两岸关系中的地位将被弱化。
邵宗海：这些年双城论坛再难也都能坚持年年办，而两岸经贸文化论坛已停办多届，问题出在国民党方面。双城论坛的持续举办，一定程度突显了柯文哲处理两岸关系的能力，其后续动向将为两岸关系带来更多想象。反之，国民党歧路徘徊，不知何去，支持者和追随者只会持续流失，直至少人问津。
《台海》：那么，您觉得通过上海台北双城论坛，未来柯文哲在两岸关系上能够产生多大的影响力？
倪永杰：柯文哲不希望双城论坛断在他手上，加上现在国民党执政县市都没有与大陆举办城市论坛，过去前高雄市长韩国瑜曾想举办，但最后也没有机会。现在只有柯文哲还能举办双城论坛，等于让柯文哲握有两岸话语权。可比较遗憾的是，此次双城论坛还是感觉有点船过水无痕，效果不大，也因此对柯文哲的所带来的政治效应相对就小了。
邵宗海：这次双城论坛感觉上就是一个过程，柯文哲也只是努力不要引发争议，所以也相对失去了影响力。主要原因是，柯文哲这次连“两岸一家亲”都不愿意再提。以大陆来讲，过去两岸的通关密语就是“九二共识”，柯文哲投巧用两岸一家亲来取代，大陆也替柯文哲开了一扇窗，但柯文哲现在连这也都没提，显然是在这时机下，不愿引发更多的批评或是争议。柯文哲的低调，以及不讲两岸一家亲，等于也是屈服于民进党压力。但两岸一家亲已是非政治性的用词，是很中性的描述，可是柯文哲连这都不敢讲，那就很难期待柯未来在两岸上可以占什么关键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