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太三成为台湾方面陆委会新任主委，被台湾舆论认为是民进党当局两岸政策调整的开始。图/中国时报
2月23日，台湾方面陆委会举行负责人交接典礼，新任负责人邱太三正式走马上任。在致辞时邱太三表示，面对后疫情时代，两岸交流势必要恢复，很多台商、民众期待未来两岸能春暖花开，他会竭尽全力去做。
此次，蔡英文启用邱太三，被不少台湾媒体将之解读为，向大陆释放善意。不少台媒分析指出，邱太三属于民进党内的“鸽派”，身段柔软，且与台商关系密切。陆委会在他的执掌下，将会为两岸关系带来新的变化，但事实真是如此吗？对于邱太三的“春暖花开”之说，国台办强调是否接受“九二共识”，是检验台湾当局所谓善意的试金石。
在新年伊始，蔡英文临阵换将的目的为何？邱太三的上任和蔡英文频频提及两岸关系，背后的意欲为何？这些举措能否改善两岸关系？两岸想要重启对话，达成真正的“春暖花开”，关键因素又是什么？为此，《台海》特邀两岸专家学者，共同解读民进党当局两岸关系政策的变化。
人事变动难助两岸关系改善
《台海》：近段时间，民进党当局进行了一波人士调整，台湾方面陆委会原主委陈明通转任台当局安全部门负责人，前法务部门负责人邱太三接任台湾方面陆委会主委。对于此次人事变动，您怎么看？
倪永杰：蔡英文启动两岸安全与军事人事大调整，成为农历新年后台湾政坛的焦点。而这波人事改组的核心与重点在于两岸。陈明通、邱太三都号称是民进党内的“大陆通”，从陈水扁时期即参与大陆政策制定，并曾协助时任台湾方面陆委会主委的蔡英文推动“小三通”、包机直航等两岸交流政策。陈明通此番接手台当局安全部门，蔡英文希望借重其专业以及在两岸学界、政界的人脉，统领搜集、研析与判读两岸情报，应对两岸情势。邱太三对两岸政策主张属于理性务实派，行事作风比陈明通稍显灵活柔软。他担任台湾方面陆委会副主委时，与大陆台商往来密切，也促成两岸首次春节包机直航，担任桃园市副市长时，也曾代表市长郑文灿访问上海。
杨开煌：邱太三处事风格较为温和圆融，外界普遍认为由他接任台湾方面陆委会主委，代表蔡英文向大陆发出友善信号。然而，对大陆有一定了解的陈明通转任安全部门，藉由安全管道紧缩两岸政策的可能性陡增。这种矛盾的人事布局恐怕对两岸关系无帮助，还可能适得其反。
当初大陆设置国台办，台湾方面设置陆委会，就是因为大陆与台湾同属一个中国，两岸关系不是国与国关系，两岸事务是一个国家内的事务，这是根本的政治前提。从此角度观之，这次的人事改组难令人有所期待。要想打破两岸僵局，关键还是看蔡英文在两岸认同的核心问题上如何决断，如何面对体现一个中国原则的“九二共识”。如果蔡英文在两岸决策上没有确切做法、在两岸关系认知上不作结构性调整，换什么人上来都无济于事。
《台海》：您觉得被视为民进党党内“鸽派”的邱太三上任，能为两岸关系带来新的变化吗？
倪永杰：民进党当局在这个时间点进行人事调整，只是为了给美国一个交代。美国新任总统拜登上台后，希望两岸重启对话，蔡英文也因此有压力。但从长远来看，美国未来还是会继续打“台湾牌”，两岸关系也会持续紧张，此次人事的调整恐怕也只是停留于表面。
杨开煌：此次民进党当局新的人事布局，对于改善两岸关系实际作用并不明显。现在台湾的普遍民意都希望两岸和平稳定发展，近年来民进党当局的所作所为造成了两岸关系紧张。蔡英文此番调整人事，只是为顺应台湾民意的要求。可事实上，熟悉两岸事务的人都清楚，政策方向不改，单纯换人是没有用的，对台湾民众而言就只是一个新鲜感。等新鲜感过了之后，两岸关系还是会跟去年一样持续地紧张下去。
蔡当局不具备两岸破冰的条件
《台海》：近段时间，岛内有关两岸重启对话的声音、讯息、评论或讨论越来越多。对此，您怎么看？
倪永杰：两岸关系冰冻，是源于蔡英文否认了“九二共识”。“九二共识”的核心意义是“两岸同属一中”，大陆与台湾都是“中国”的一部分。两岸人民同文同种，血脉相连，历史一脉相承，原本就是同一个国家，只是因为政治因素造成两岸分治的现况。因此，无论生活在大陆或是台湾的人民，都应该具有一种“中国情怀”。 可是蔡英文“执政”后，听任“独派”势力进行一连串的“去中国化”动作，目的都在消除台湾人民心中的“中国情怀”，可以说，蔡英文骨子里没有“中国情怀”。在缺乏“中国情怀”的情形下，大陆会同意两岸重启对话吗？蔡英文根本不具备与大陆重启对话的条件。
杨开煌：尽管两岸情势目前依然复杂严峻，能否重启对话困难重重，变数很多，但很明显的一点是，重启两岸对话，深化交流合作，是两岸关系发展的一个大趋势，也是民意所在。当然，两岸对话的形式、种类很多，官方半官方的对话目前不具备条件，需要努力去创造条件。在此之前，应积极鼓励、支持各种形式的民间交流对话，或智库之间的交流对话，营造进一步改善和提升两岸关系的氛围。
《台海》：近段时间，蔡英文频频提及要改善两岸关系，您认为她的目的是什么？
倪永杰：这完全是迫于美国压力而“不得不说”的空话。美国总统拜登的重要幕僚包括国务卿布林肯以及印太事务协调总监坎贝尔，都先后强调两岸应进行更多对话与沟通。蔡英文一向屈从美国立场，不得不对美方态度作出响应。事实上，海基会董事长悬缺半年，显示蔡英文根本没有与大陆重启对话的准备，包括两岸如何对谈、要谈什么议题？所以蔡英文建议与大陆对话只能看作是隔空喊话。
杨开煌：一方面，蔡英文是做给美国看的，另一方面，蔡英文这些动作也在为明年地方选举布局。由于蔡英文贸然开放美国莱猪进口，引发强烈民怨，再加上民进党籍桃园市议员王浩宇被罢免，目前情势对民进党非常不利。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两岸关系更因“小明”事件以及疫苗事件雪上加霜。蔡英文深怕两岸紧张关系影响民进党选票，不得不故作姿态，显示民进党当局有意改善两岸关系。
《台海》：近期，有台湾媒体传出民进党当局将提出足以承接“九二共识”且对岸可接受的两岸新论述。对此，您怎么看？
倪永杰：蔡英文想要提出两岸皆能接受的新论述，非常困难。虽然蔡英文在春节前谈话内容，已有释出一定程度上的善意，但因为民进党的“台独”政治主张，以及过去长时间操作“反中”意识，导致民进党与大陆之间基本上毫无互信可言，所以即便蔡英文柔性喊话或提出新主张新论述，大陆也不会买单。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接受一中框架。蔡英文如果愿意公开接受一中，后续要说什么内容，一切都好谈，这也是大陆长期以来的一贯立场。
杨开煌：目前，蔡英文应该思考的是，在马英九时期，两岸迎来和平的高峰，然而台湾“执政党”轮替后，两岸关系直降谷底，民进党也需要负责。马英九时代，两岸关系之所以稳定，关键在于“互信、互有期待”，蔡英文上台后则是将双边的信任及期待值消耗殆尽，所酿成的两岸裂痕，已非几句场面话就可以草草带过。蔡英文想要提出两岸新论述，唯有重建信任及期待，大陆才可能重新接受。想要重拾信任，蔡英文必须明确提出“不独”、“不分裂”等，后续才有论述的空间，否则都只能原地打转，两岸永远无法破冰。
“九二共识”是重启两岸对话的钥匙
《台海》：新的人事案公布后，邱太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的一句“派飞机来，不如共创商机”在岛内舆论发酵。对此，您怎么看？
倪永杰：此话看似漂亮，希望“两岸能共创商机”。但同时也暗藏玄机，妄图颠倒黑白，将造成两岸关系紧张的责任指向大陆“派飞机”。然而事实上，除了“派飞机”，大陆也从未停止为台商台胞们创造商机。近年来出台的多项惠台措施，吸引了大量台资企业赴陆发展。2020年，台资企业到大陆投资的数目，更是比前一年增长了41.5%。反观民进党当局，不仅以政治操作排挤陆资企业在台投资，甚至连台湾艺人西进大陆发展，也频频被绿营媒体抹黑。两岸贸易的商机，究竟是被谁打压，明眼人一看便知。
杨开煌：改善两岸经贸环境的前提是改善两岸关系，但民进党只会炒作两岸关系，把两岸经济行为意识形态化。过去一年，爱奇艺、淘宝等企业被迫下架就是最典型的案例。两岸关系的本质是一个中国原则，不承认两岸同属一中，不回到“九二共识”的政治基础上来，换谁都没有用。邱太三在上任时信心满满，说要开启两岸新的交流形式，只是玩文字游戏罢了。
《台海》：您如何看待台湾方面陆委会新任主委邱太三谈到两岸关系时，提到期待春暖花开，还说对大陆从没有恶意，后疫情时代，两岸交流势必要恢复等提法？
倪永杰：两岸春暖花开，比大自然的春暖花开困难得多，因为坚冰仍在、敌意未消。只有当民进党当局回到核心的问题，承认“九二共识”，两岸关系才有可能春暖花开。
杨开煌：这算得上是民进党“执政”以来对两岸关系说的最软的一段话，其中可能含有两岸政策酝酿调整或转变的某种讯息。蔡英文上台以来，两岸关系持续恶化，但大陆仍竭尽全力持续推动两岸各领域交流合作，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的信念从不动摇。但“九二共识”是重启两岸沟通对话、缓解两岸关系紧张的钥匙，回到“九二共识”的轨道，两岸关系自然会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