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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城市化

来源: 2021-10-08 13:20

/图 刘江


2020年,山西省。一个遭到破坏的神像被丢弃在工地上,不远处城市的高楼正在袭来.


城乡接合部的景观,是中国城市化进程的一个缩影。

城市化的急速发展,往往会在城乡接合部形成一道奇特的社会风景线:一边是崛起的城市,一边是坍塌的乡村,这种高楼林立和残垣断壁的对比,呈现出极不和谐的景观。

城乡接合部的乡村,在急剧动荡和变化中,必然会失去原有秩序,如文化的丢弃、信仰的混乱、拜金主义的盛行等等,虽然我们看不见,摸不着,但它能转变为一种物化的形式,荒诞的景观就是其中重要的部分。

不能保留中国传统精神和文化的城市化,有何意义?

十几年来,我带着这样的思考,行走在城乡接合部,以及深入农村,以田野调查的方式拍摄“城镇化与农村”的关系,记录下一个又一个失态的、荒诞的和超现实的景观。这些景观虽然是暂时的,会很快消失的,但它一定会提醒我们冷静和反思。

(该作品获得第十届台海经济新闻类铜奖)

 


2020年,山西省。村庄留有一棵八百多年历史的老榆树,依旧守护在一个残破的家门前。



2020年,中国山西省。已被城市蚕食的村庄,只留一面破墙和四扇窗户。



2020年,山西省。刚拆迁到一半的房屋,形成了一个怪异的风景。





>对话获奖者

挡不住的城市化  化不开的乡愁

/《台海》杂志见习记者 张铮

《台海》:城市化的问题由来已久,介绍下拍摄源起。

刘江:我出生在山西太行山区的一个小山村。上大学后,家乡由于城市化脚步的加快,慢慢消失了。这件事成了我难以解开的心结,时常令我感到疼痛、焦虑、恐惧、不安,于是我开始到各个乡村走一走,进行自我疗愈,给这份放不下的乡愁寻找一份寄托。可渐渐地我发现这是个无止境的噩梦——在城市化进程中,所有的乡村都在慢慢消失!

《台海》:您的拍摄项目持续了多长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您有怎样的感悟?

刘江:我从2003年开始陆续拍摄“城镇化与农村”的相关内容,取景地是在我的故乡,希望把故乡在城市化进程中的变化记录下来。2012年以后,我的故乡已经完全消失,与此同时,我发现所有人的故乡都在消失,于是决心记录下这些乡村消失的过程。我认为,一个没有故乡的人是不健全的,因为他的灵魂没有归属,将永远成为一个城市的流浪者。

《台海》:您如何看待城市化?您想通过镜头表达什么?

刘江:城市化是社会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结果,它是社会进步的体现。我们每个人都是城市化发展的受益者,享受着城市化带给我们的各种益处。但是,城市化的进程中,我们应该反思有哪些做得不好的地方,比如一味地看重利益,弄丢了一些珍贵的传统文化,或者在日益变快的生活节奏中变得麻木,失去了人性本该有的温度。

我知道这些景观很多只是暂时存在,但我希望通过这些照片引发大家的思考。如果不保留特有的文化,在发展过程中,我们终将失去自己,变成无数同质化的缩影。城市化不应该只关注经济层面,更需要关注精神层面。这样,我们才能通过转型过渡到一个健康的、有温度的社会环境。   

《台海》:您如何看待中国传统精神和文化与城市化之间的矛盾?

刘江:虽然这种矛盾不可避免,但这样的景观也不应该出现。之所以出现这样失态的、荒诞的景观,是因为追求“快”,快速的变化会让人措手不及,因为人需要一个理解、接受、适应的过程。

《台海》:作品取名《看不见的城市化》,如何理解这个“看不见”呢?

刘江:“看不见”隐喻的是一种“盲区”。多数人看到的都只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光鲜亮丽的城市面容,却很少人发现这城市繁华背后的一片荒芜。在这里,我们过去尊崇的信仰如垃圾一样被丢弃,这是多么讽刺的场景。可悲的是,荒芜的又何止是眼前的场景,还有麻木不仁的人心,那是更加“看不见”的存在。

《台海》:未来您还会继续这个题材的拍摄吗?

刘江:当下的乡村仍在动荡之中,我现在虽然生活在城市,但也不能因此背叛生养我的乡村,忘记自己的初心,这份对故乡的情怀不断提醒我不能对城市化进程中乡村的遭遇视而不见。所以未来,我还会继续拍摄。


2020年,山西省。拆迁到一半的房屋矗立在风雪之中,形成了一个怪异的风景。



2020年,山西省。这个村庄已经被铲平,只剩下不远处村中心的壁画和电线杆上的喇叭,它的周围高楼林立。



2020年,山西省。几位农民工依靠这些拆迁废墟而生活。



2020年,山西省。绿网之下,原本是一个鲜活的村庄,现已经被铲平,绿上之上,一个农民工睡在一个废弃的沙发里。



2020年,山西省。一个“模特”矗立在一片“绿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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